(已完结)
家里破产后,我嫁给了一个漂亮的「傻子」。
婚礼当天,心机女故意来找茬。
还没等我发作,我那傻子老公直接给人推倒在地。
「不准欺负我老婆。」
……
我的傻子老公好像不太傻。
不确定,再看看。
1.
我家破产了,负债几千万。
江家说只要把我嫁过去,钱的事好说。
江家,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相传,江家祖祖辈辈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家底丰厚的几辈子都霍霍不完。
自从二十五岁的江忱接手后,更是将江家的产业发展的如火如荼。
按理说,以他们家的地位是看不上我们家的。
但是据说,江忱几个月前出了车祸,变成了一个痴傻之人。
江父江母明面上是在找儿媳,其实不过是想为他们的儿子找个贴身保姆。
一开始,我爸我妈是不同意的。
我爸扬言,就算是砸锅卖铁咱也不能嫁。
我妈哭着说,要是嫁过去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就没了。
我一听,这可不行。
我连忙止住他们这种要闺女不要钱的行为。
「那行,我不嫁了。」
「就是吧,爸,您收藏的那些古董名画什么的都得卖了,还有您爱喝的茶,什么普洱啊,铁观音啊,估计以后再也喝不到了。」
「妈,您的那些珠宝首饰什么的也得卖,以后要想戴,只能从网上淘点假的戴着了,但是假的也挺贵,咱们应该也买不起。不过,妈,你不用担心啊,咱可以去拼夕夕上搜同款,九块九包邮的那种,少吃一顿饭应该能买得起。」
说完。
我爸我妈相互对视了一眼。
几秒后,俩人异口同声。
「嫁。」
2.
婚礼这天是我第一次和江忱见面。
休息室内,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人笔挺,出众。
那张脸更是好看,五官立挺,轮廓分明。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让人一看,便深陷其中。
我的上帝,这不就是我的理想型!
如果——
他不开口的话。
「姐姐,你好漂亮,给你糖吃。」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
看着他那天真的脸庞,我接下糖,说了声谢谢。
一旁的江母走过来将江忱的手塞进我手中,一脸慈爱地对我说,「小晚啊,你先和小忱熟悉一下,我先出去招呼客人。」
没等我说话,她就走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
房里只剩我和江忱。
我一时有些无措。
虽然我这人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是江忱这种成熟男性外表下,实际心智不知道几岁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该说点什么好呢?
「你相信光吗?」我眨着眼睛问他。
江忱一脸茫然,许久,他拿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姐姐,你好像不太聪明。」
我:「……」
3.
不是说江忱被撞坏了脑袋,变成了痴傻之人吗?
怎么说出口的话那么扎心!
我尴尬地笑了笑,换了个话题。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穿成这样吗?」
江忱眯了眯眼睛,「知道,因为我们要结婚。」
「那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江忱微微蹙起了眉,「知道啊,结婚就是成为一家人。」
我肘着头,「傻子」还挺聪明怎么回事?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
门突然被推开。
只见一个衣着衿贵的女生朝我走来。
她仰着修长的脖颈,
「你就是叶晚,长得也就那样嘛,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让你嫁进江家不过是为了照顾我忱哥哥,可千万别想着自己摇身一变,成了江家的女主人。」
我:???
我压下心中的火气,心平气和的问,「你是?」
女生凑到江忱面前,亲昵地挽住江忱的手臂,「我是江忱的妹妹,江南。」
好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
不过看她看江忱的眼神,以及那宣示主权的动作,倒不像是妹妹那么简单。
我微微一笑,「哦,是妹妹啊,亲的表的还是假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婆婆还有个女儿啊。」
江南皱起眉,拿手指着我,「你……」
她哼了一声,「我是他表妹。」
江忱的表妹却姓江。
我一听心下了然。
我听妈说过,江忱的姑姑江若安不能生育,早年领养了个女儿跟着她姓。
江南大抵就是了。
我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漠不关心,「哦,我还以为是假的。」
话音刚落,江南直接打翻了我手中的杯子。
玻璃碎片溅了一地,不算滚烫的水从我的胸口一直流淌到婚纱下摆。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
这小妮子,一进门就给我下马威就算了。
竟然敢弄脏我的婚纱?
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功夫才穿进去的吗?
我一拍桌子。
江南发出一声惨叫。
诶?
我还没站起来动手呢?
睁眼一看,江忱不知什么时候将人推倒在地上。
他张着双臂护在我面前。
「不准欺负我老婆。」
4.
我拽了拽江忱的胳膊,一脸惊讶地问,「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啊?」
江忱转过身,一双眼睛清澈无比,「知道啊,妈妈说,我们结了婚你就是我老婆,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吗?」
……
说完,他扶着我的肩膀,微微低下头。
等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我老脸一红。
我用手抵着他的头,「别。」
江忱抬头,眼神清澈,「红了,疼,要吹吹。」
然后,他低下头朝那处被水泼过留下的红印吹了吹。
凉凉的,但我心里却一阵燥热。
江南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着我们,眼里满是震惊和羞愤。
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叶晚,你这个狐狸精。」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真是怪了,推她的是江忱,她骂我做什么?
我收回思绪,江忱的头发刚好掠过我的下巴,痒痒的。
我拉开距离,涨红着脸,「好了。」
江忱噘着嘴,像是在生气,「下次,要躲开。」
不知是不是因为江忱的语气太过认真,我下意识点了点头。
等反应过来后,我看着一旁吃着棒棒糖的江忱,心里五味杂陈。
我刚才是被一个傻子「教育」了?
我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就离谱。
5.
小插曲很快过去。
除了江南时不时朝我投来的「恶意」的眼神外,婚礼算是举行的很顺利。
因为到场的人大都是江家本家人,再加上考虑到江忱的身体状况,所以只是简单走了过场。
刚一结束,江忱就扯着我的衣角说困。
江父江母闻言立马让司机送我们回去。
但回去的地方不是江家老宅。
而是一处新宅。
除了我和江忱居住外,还有一名照顾江忱生活起居的阿姨。
我心中很是奇怪。
江父江母似乎很放心我这个花钱买来的儿媳妇,就这么把他们的儿子交给我了,也不怕我欺负江忱。
没来得及多想,我脱掉高跟鞋,扑到沙发上舒坦地喘了口气。
结婚真累人啊!
下次不结了。
我仰面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一时间忘记了江忱的存在。
直到——
脸颊被人用指腹揉搓了两下。
我猛地睁开眼,刚好对上江忱近在咫尺的桃花眼。
江忱一脸认真地盯着我的脸,「有灰。」
我诧异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哪里是什么灰啊,那是老娘特意点在眼尾下方的美人痣。
江忱还想用手去搓,被我拦住了。
他皱起眉头,「脏,要洗掉。」
我瞪他一眼。
被你搓花了能不脏嘛!
被我一瞪,江忱似乎有些不乐意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想要把我拉起来。
我看着他气鼓鼓的脸颊,忽然想要逗弄他一番。
我偏偏不动,在他拽我时还故意往后撤了一下。
江忱本就蹲着,结果被我使劲带了一下,直接扑到了我身上。
唇瓣无意之间划过我的脸颊,最后停在耳侧。
停了几秒,江忱按着沙发微微起身,与我鼻尖相贴。
我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张毫无瑕疵的俊脸。
一慌神,我用力推了他一把。
几秒后,别墅传来委屈的哭音。
江忱坐在地上,湿润着眼眶。
「老婆,你欺负我……」
6.
夜深人静,江忱的哭声显得格外突兀。
我生怕他把还在前院收拾家务的吴姨吵过来。
这要是被看见了,还真以为我欺负她家少爷呢。
我连忙跳下沙发搀人起来。
江忱却不为所动,眼里含着泪,伸着两只胳膊要我抱。
我当时就傻眼了。
一个目测185+的成年男士,让我一个身高勉强接近165的人抱。
一时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句经典的台词。
臣妾做不到啊~
但江忱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并没有妥协的架势。
我只好蹲下身。
「你别哭了,要不我背你?」
江忱这才停止抽噎。
我认命地转过身,稳稳扎了个马步。
「上来吧。」
然而——
后背预想的重量并没有发生。
反倒腰间被两只胳膊圈住。
我怔在原地,感觉到江忱将头抵在我脖颈蹭了蹭。
他的声音里带着刚哭过的沙哑,「你太矮了,背不动我的,要这样抱。」
……
人身攻击,绝对是人身攻击。
最后,这场拥抱以我单方面尴尬了十分钟之久才结束。
我重重吐了口长气。
这一天实在太累了。
下个流程是什么?
不管了,我要睡觉。
然而,我一只脚还没踏进卧室,又被江忱拽住了。
他脸上写着嫌弃,「不对,睡觉前要洗澡。」
「老婆,你怎么不讲卫生啊。」
7.
如果沉默有声音的话,那一刻一定震耳欲聋。
我嘴角抽搐两下,气若游丝道,「OK,我去拿换洗衣服。」
江忱不说话了,默默跟在我身后,一直到浴室。
我:???
「你跟过来干嘛?」
江忱一脸无辜,「我也要洗呀!」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困了,要着急洗澡睡觉。
我摆了摆手,「那算了,你先洗吧。」说完我又考虑到一个问题,便问,「你自己可以吗?」
江忱摇头。
「那我叫吴姨过来。」
结果步子还没迈开,江忱扯住我的衣角,「不要,你给我洗。」
……
我张大嘴巴指指自己,又指指他。
你在跟我开玩笑?
男女授受不亲啊喂!
然而——
江忱才不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等我行动。
我心里五味杂陈。
等我彻底镇定下来后,仔细想想,嫁到江家不就是给江忱当保姆的吗?
洗个澡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给自己做完了心里建设,我认命般地上下扫了几眼面前的人。
江忱身上还穿着正装,我要从哪下手?
先脱裤子还是上衣?
显然我纠结的有些多余了。
因为江忱特给面,见我接受了现实,根本不用我动手,自己三两下将衣服脱了个干净。
这年头,当傻子就是好啊,都不知道什么是尴尬。
哪像我,看着面前白花花的身体面红耳赤,像煮熟的小龙虾。
江忱主动走到花洒下,等着我伺候。
我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拿着花洒。
光顾着尴尬来着,水温都忘了调试,直接淋了江忱一身,给人刺激地直发抖。
我一边嘴上道着歉,一边偷偷移开手指眼神四处乱瞄。
一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怎么结束洗澡这个流程的。
只知道,这个澡洗的可真够兵荒马乱的。
还知道江忱的身材不错,尤其是那若隐若现的腹肌。
我好像还趁机摸了两把来着。
手感极好。
8.
伺候完江忱,我随便冲了两下直奔卧室的大床。
躺上去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不愧是大户人家,这床够软。
我伸直了胳膊翻滚了两圈。
江忱的视线就随着我的动作来回移动。
良久,他也躺下,然后也学着我的样子翻滚起来。
我停止动作,杵着脑袋看他,没来由地发出一声轻笑。
临睡前,吴姨端来两杯牛奶。
我晚上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于是把我那一杯一并给了江忱。
江忱虽不解,但仍老老实实地喝完了。
我盯着他嘴上残留的一圈白沫,好心地抽了张纸帮他擦了擦。
「啧,我可真贤惠。」
睡觉的时候没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也没纠结睡不睡一张床的问题。
婚都结了,澡也洗了,再纠结我都嫌自己矫情。
我和江忱一人躺在一侧,很快就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我隐约听到「咕咚」一声。
然而,那时我睡意正浓,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后,继续找周公去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昨夜的响声又重现了一次。
至此,我才悠悠转醒。
我畅快地伸了个懒腰后,与地上坐着的江忱大眼瞪小眼。
时间持续了有五六秒之久。
缓过神,我发出灵魂疑问,「你坐地上干嘛?」
江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即使是刚睡醒的情况下,他那张脸也足够好看。
他哀怨地看着我,仿佛有天大的委屈。
我后知后觉想起醒来时的响声,以及从前在家就被我妈吐槽过无数次的「霸道」睡姿。
我试探着问,「不会是我把你踹下去的吧?」
江忱两道浓眉弯成生闷气时才会有的弧度,他朝我伸出两根手指,闷声闷气地说,「两次。」
我:「……」
9.
「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我跪坐在床沿,讪笑道。
江忱仰着脖子看了我半晌,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不信的时候,结果,他揉了揉眼睛轻声轻气地说,「那下次不能这样了。」
我说不准当时的心情,到底是如释重负多一点,还是被江忱无害的眼神盯着时心底冒出的柔软更多。
我迎着他澄澈的眼神,最后,递出一只胳膊给人拉了起来。
好在小插曲很快过去。
我和江忱收拾妥当后,餐桌已经摆上了早餐。
大抵是顾着江忱的身体,桌上都是些清淡的食物。
而我打娘胎里就比较重口味。
比起健康的绿色蔬菜和暖胃的白粥,我认为早餐还是小笼包蘸着红通通的辣椒油更胜一筹。
这一对比,我瞬间丧失了食欲,草草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勺子。
这就造成了中午还没到饭点,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一旁正在搭积木的江忱也听到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趿着拖鞋蹬蹬蹬跑回了房间。
他出来的很快。
我歪坐在沙发上扭过身,隔着沙发背看他。
江忱摊开手掌,两颗巧克力糖躺在上面。
我有些不明所以。
江忱的手又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终于明白过来。
因为听到我的肚子叫,所以去找了糖让我垫肚子?
不过……
「这是哪来的?」
我接过来,拿起一颗看了看包装,瞬间恍然大悟。
这不是昨天婚宴上的喜糖吗?
江忱是有多爱吃,竟揣兜里带了回来。
见我还在犹豫,江忱睁大了眼睛催道,「你吃。」
固执又认真。
「都给我吗?」
江忱重重点头,「嗯,都给你。」
陡然间,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要是江忱不傻……
10.
结婚后的日子过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虽然没有所谓的蜜月,也没有刚结婚时夫妻间的蜜里调油,甚至连因意见不和而产生的拌嘴都没有。
但是莫名地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心感。
产生这样的想法,我自己都十分意外。
想当年,我也是一个吵嚷着要自由的人。
我讨厌被什么人,亦或是什么事所束缚。
所以当江家父母找上门来让我嫁给江忱的时候,我暗自做好了结婚后「熬」日子的准备。
但看现在,一连几个月,时间飞速流逝。
我望着在院子里对吴姨辛苦养护的那几盆花上下其手的江忱。
似乎日子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
不过,无聊还是有的。
我抬起一只手放在眼睛上,堪堪遮挡了点太阳光。
身上被晒的暖烘烘的,我在心里想,要是有点乐子就好了。
江南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穿着一袭及膝白裙,手上提着一盒精美的点心。
恍惚间我还以为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从书里走了出来。
事实证明是我看走了眼,这特么分明就是白雪公主的后妈。
她踩着又尖又细的高跟鞋,路过我时,狠狠在我小腿上踢了一下。
晒了一下午太阳,我躺在躺椅上整个人有些迟钝。
直到这一脚,我涣散的意识才因为疼痛重新聚焦。
「挡道了。」
说完,她拧了我一眼,直奔江忱。
和跟我说话时的语气截然不同,她整个人娇滴滴的。
「忱哥哥,这是我特意做的点心,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快来尝尝。」
我听着她那转换自如的语气,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过,相比于江南的热情,江忱明显过于冷淡了。
他只是瞥了江南一眼,手上摘完最后一朵花后,直接无视她向我走了过来。
我不自觉露出满意的神情,接过江忱递过来的花,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后幼稚地朝江南做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既然乐子自己找上门来了,还先手攻击我,那我必然是得还手的。
我拿手指着江南,故意问江忱,「你喜欢她吗?」
江忱微微一愣,似是对我的话有些不解,他跟着我的视线回头看了江南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看到江忱摇头的动作时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心底绽放的愉悦藏都藏不住,明显到嘴角都上扬了好几个度。
我继续问,「为什么不喜欢?」
江忱答得很快,字字清晰,「因为老婆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
我噗呲一笑,江忱还真是——
诚实的可爱。
但一旁的江南是笑不出来了,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直接冲到我面前,「叶晚,都是你教唆的对不对?」
我啧了一声,没理会她。
难得江忱这么配合我,戏还得接着唱。
我学着她之前和江忱说话时的语调,仰着头委屈巴巴道,「那你赶她走好不好,她刚才还踢我,好痛~」
说着,我抬起那条泛着红痕的腿晃了晃。
江南大抵也没想到我那么「茶」,在那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忱的视线落在我的腿上,霎时,五官皱成了一团。
正当我思考他究竟会不会赶江南走时,江忱板着脸,语气冷的如同寒风,不仅震慑住了江南,把我也吓得一激灵。
「从我家出去。」
11.
从下午江南走后,一直到晚上,江忱的状态都不太对劲。
不仅晚饭没吃两口,就连睡觉时都眉头紧皱。
我听着身旁明显不太稳定的呼吸,腾一下坐起身,拿手盖在他眼上。
「闭眼,睡觉。」
江忱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优越的长睫扫在我手心,痒痒的。
我一下就没了脾气。
「我的腿真的不疼了,我之前说痛是逗你玩的。」
「所以,快睡觉。」
我好声好气地说。
江忱掰开我的手,眼角红红的,「你说谎。」
……
我只好抬起腿在空中蹬了蹬。
「你看,真的不疼。」
江忱不知道信没信,干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不说话。
我趁热打铁,跟哄孩子似的说道,「明天起来就彻底好了,所以快点睡好不好?」
江忱这才闭上眼睛。
我松了口气,心想,「江忱现在就是个小孩子,说什么都当真,以后还是别当着他的面瞎说八道了。」
然而——
把「小孩子」哄睡着了,我是彻底不困了。
我翻了个身,往床边挪了挪,生怕把人吵醒。
可刚拉开距离,背后的人就黏了上来。
他摸到我的一只手,然后撩开自己的睡衣下摆,将我的手放上去,用衣服压了压。
动作行云流水。
我听见他小声嘀咕,「要这样睡。」
等我反应过来后,陡然发出一声低笑。
说起来,除了第一晚外,我每天早上醒来手都是不老实的圈在江忱的腰上。
一开始我也惊讶自己怎么这么「流氓」。
后来我发现这不怪我,要怪就怪江忱的腹肌实在太好摸了。
虽然因为长久不锻炼几乎感受不到形状,但紧致的线条摸起来很有手感。
我跟上瘾了似的,不把手搭在他腰上根本睡不着。
江忱也是默默纵容了我对他的动手动脚,每晚都主动撩开自己的衣摆给我的手腾位置。
我莫名弯起了嘴角,在人腰上揩了一把油,美美进入睡眠。
许久,隐约之中,小腿红肿处传来温温凉凉的气息和一声低语。
「吹吹就不痛了。」
12.
日子过得太顺了,难免会因为太闲而引起事端。
这天是周末。
我和江忱终于发生了结婚以来的第一次吵架。
确切来说是冷战。
至于原因——
江忱非要看青青草原里的那几只羊,而我想看最近大火的言情剧。
两人意见不和,又都不愿妥协。
所以就出现了我和江忱一人霸占沙发的一头,中间空出了条银河这种现象。
吴姨见我们两脸怒气的盯着电视上的广告,想说家里不只有电视,还有电脑,手机,但犹豫半天摇了摇头默默去干活了。
期间我偷偷瞄了一眼江忱,只见他脸颊气鼓鼓的。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
和一个「小朋友」置气,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正当我纠结要不要主动求和时,江忱慢慢挪到我身旁。
猝不及防间,一个微凉的吻便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热意霎时从我的脸上传至四肢百骸。
「对不起。」
江忱低着头,手指拽着我的衣角,声音低低的。
这是在道歉?
我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问道,「谁教你的?」
江忱歪着头指了指电视。
我张了张嘴巴,彻底哑口无言。
动画片里可没有这种情节,不出意外,是江忱跟着我看言情剧的时候学到的。
我清了清嗓子,慌乱间拿起遥控器调回动画频道。
「那什么,电视你看,我去厕所。」
就这样,我在江忱不含一丝杂念的眼神下仓皇而逃。
卫生间。
洗了把脸后,脸上的热度仍没能消散。
我对着镜子拍拍脸,脑海里再一次闪现出刚才江忱凑过来的画面。
越来越近,独属于嘴唇的柔软触感仿佛重现。
我捂着胸口。
完蛋!
我好像有些不正常了。
13.
这种不正常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只要江忱一靠近我,我的心跳就会错乱。
但偏偏江忱把亲吻当作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我越躲着他,他就偏往我跟前凑。
只要我一拒绝,他立刻就露出一副委屈又可怜兮兮的表情。
实在让人头大。
正当我为这件事苦恼时,好友许凝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可真行啊叶晚,结个婚直接销声匿迹了,我从国外回来了,不来接个风?」
没等我答复,那边自顾说了一个地址,就挂了。
我:「……」
江忱像是知道我要出门一样,从我挂完电话他的目光就没从我身上下来过。
我不自然咳嗽两声,拿起遥控器找到他最爱的那群羊,温声细语道,「我有事要出门,你自己在家乖乖待着好不好?」
江忱不作声,倒是一旁的吴姨说话了,「夫人有事就先过去吧,我会看好少爷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和吴姨的感情也增进了不少,我冲她感激一笑。
再看江忱,他仍是一言不发。
我一时有些难办。
纠结良久,我心一横,直接捧着江忱的脸亲了一口。
我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江忱似是有些意外,但表情松动了不少。
他垂着肩膀,瘪着嘴说,「那你要早点回来。」
那模样,跟只黏人的大狗狗差不多。
足够让人心软。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
于是,我拍着胸脯保证,「六点之前一定回来。」
14.
许凝约的地方叫蓝翎,一个高级会所,也是我们从前常去的地方。
我轻车熟路到达目的地后,许凝已经在老位置等着了。
说是接风,却不见其他人。
我走到她背后将人脸上的墨镜扯掉。
「室内戴墨镜,挺有格调啊,许大明星。」
许凝佯装恼怒,「得了啊,早几百年前退圈了,别膈应我啊!」
「大前年退的圈你给我说几百年前,欺负我数学不好啊?」
许凝撩了一下大波浪,挑眉道,「欺负的就是你。」
我咂咂嘴。
我和许凝高中就认识,互相拌嘴更是常事。
本以为这人当了几年大明星又突然退圈去国外溜达了一圈,会变得成熟稳重些。
看来是我多想了。
她倒了杯红酒递给我。
「听说你把画室转让了?」
我晃了晃酒杯,大白天喝红酒,似乎有些怪异。
我浅尝了一口,点点头。
「辛苦那么久才打出来的名气,就这么放弃了?」
我苦笑一声,那能怎么办呢?
我的梦想就是开一间画室。
从大学开始,我就在为此筹备。
凭着从前斩获得各种大大小小的奖项,这条路走的不算难,仅仅两年时间我就闯出了些小名气。
但是世事难料,我家破产了。
为了还债,我只好将画室转卖了出去。
见我情绪有些低落,许凝大手一挥,「喝了这杯酒,我去给你把画室盘回来。」
她一拍桌子,「姐有钱。」
我瞬间哭笑不得,一杯红酒就如此上头,不愧是许凝。
我给人按住,「你有钱个屁,许志强没找你?」
听到这个名字许凝眼底蓦然划过一丝厌恶。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许志强于许凝而言是一根毒刺,给了她生命,却让她带着剧毒在世间不得安宁。
许凝一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在一年夏天,参演了一部电视剧的女配,因为表演出彩,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
但仅仅两年,她就宣布了退圈。
那时,网上谣言四起。
有人说她其实是被封杀了。
还有人说许凝家境殷实,根本不缺当明星挣得这几个钱,人家退圈当然是享受生活去了呗!
但其实都不是,是因为许凝那个赌鬼爹从局子里出来了。
就是许志强。
许凝从小到大一直活在他爸的阴影下。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又或许是承受不了网络上的污言秽语,她不愿被网友扒出她有个这么不堪的爹,所以才会主动宣布退圈。
她将一半积蓄给了许志强,并断绝了父女关系,自己一个人跑出了国,说是要去镀金。
但是沾堵的人就是个无底洞,许志强败光了钱,又找上了许凝,还扬言不给钱就找媒体曝光她。
我猜许凝这次回来也是因为许志强。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果然——
许凝不说话了,闷头将酒杯的酒喝完,她肘着头,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叶晚,咱俩真不愧是朋友啊,各有各的难处。」
我碰了一下杯,表示赞同。
我问她,「既然回来了,准备怎么办?」
许凝坐直了身体,一扫刚才的不愉快,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还能怎么办,杀回娱乐圈呗,既然他想曝光我,那就曝呗,正好给我添一波热度,反正我是一毛钱不会再给他了。」
我朝她竖起大拇指,「行啊,到时候我注册它一百来个账号,给你控评。」
许凝竖起大拇指,「够义气。」
15.
一瓶红酒被我和许凝喝出了白酒的气势。
我俩一杯接着一杯,甚至连下酒菜都没有。
瓶子见底的时候,许凝成功趴下了。
酒量一如既往的差。
用四个字形容,人菜瘾大。
这时,我再一次在心里感谢我爸。
感谢他把过去几年把我当酒搭子训练出来的酒量。
不然我和许凝都喝趴下了,估计得上新闻。
我给人戴上口罩和帽子,特意将帽檐压低了些,将她送回了酒店。
出来时,眼看快要六点。
我急忙掏出手机准备叫车,刚点开屏幕,一辆黑色卡宴在我面前稳稳停下。
「叶晚姐,回家啊,我送你。」
又是江南。
我一时不知道该奇怪她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这,还是震惊她竟如此亲昵的称呼我。
如果说一向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突然转了性,那我肯定是不信的。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挑了挑眉,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车内,驾驶座是一位中年男士,微胖,模样老实巴交的,应该是江南的司机。
「叶晚姐,之前都是我不好,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江南双手搭在车窗上,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
既然怎么样都得晚点,不如看看江南究竟要搞什么幺蛾子,顺便再报一下之前的一脚之仇。
我勾了勾唇,果断上车。
一路上,江南都在有意无意地找话题。
我一边应付她,一边注意到前座的司机总是若有似无地通过后视镜观察我。
果不其然,在半路明明应该直行的车却悄然转了弯。
我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按下开关。
16.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废弃的仓库旁边。
而我是被司机钳制住手腕带下车的。
江南拿了一根麻绳将我的双手压在后背绑上,给司机使了个眼神去外面把风。
我预料到她会对我下手,但实在没想到她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绑人。
看来江若安真是将她这个宝贝女儿宠的无法无天了。
我故作惊恐,「江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江南走到一张木凳子旁边准备坐下,但瞥了一眼上面厚厚的灰尘后,将凳子踢到了一边。
她双手抱胸,眼里充满了不屑,「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叶晚,这是你自找的。」
手上的绳结绑的并不是太紧,大概是认为我手无缚鸡之力,所以绑的时候根本没在意。
我一边转着手腕,一边问,「你想对我做什么?」
江南精致的脸上透露着一丝得意,「不要害怕,给你拍几张照片而已。」
「照片」的含义不言而喻。
我在心里嗤笑一声,真是够下三滥的。
为了拖延时间,我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你就这么恨我?」
江南突然笑了,她咬牙切齿道,「是你先跟我抢忱哥哥的,我从小就喜欢他,凭什么,到头来站在他身边的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他,忱哥哥只能是我的。」
我竟不知江南对江忱的喜欢到了这么病态的地步。
我进行着手上的动作,故意激怒她,「江南,即使没有我,你也不可能和江忱在一起的,你们是表兄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江家也不会让兄妹联姻这种丑闻发生的。」
许是说中了她的痛点,江南眼神里闪现出一丝痛苦,继而化成明晃晃的狠毒。
她恶狠狠地指着我,「不可能,忱哥哥说过会娶我的。」
这下轮到我懵了,难道江忱和江南是郎有情妾有意?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被我否决了。
不可能,江忱对她的态度也不像啊。
可,江忱出了车祸,人傻了。
万一,人好的时候不是这样对江南的呢?
我在心里天人大战,没注意到江南拿起了手机正在步步逼近我。
「要是被江家看到了你不检点的照片,你以为你还能留在忱哥哥身边吗?」
说着,她就准备对我动手。
我猛地收回思绪,飞快抬腿,正中她的腹部。
还好江南这个没脑子的没把我的脚一同绑上,要不然,我还真没那么容易反抗成功。
后背的绳结已经松动的差不多,我用尽全力一扯,解放了双手。
这下我和江南调换了位置,换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俯视着她。
「嘘,别叫。」
17.
显然,江南是不可能听我的话的。
但很可惜,在她的叫喊声传出来的那一刻,
我抢先一步从地上抓起一团带着泥土的破布塞进了她嘴里。
然后用她绑我的麻绳将她和那张被她嫌弃的凳子绑在了一起。
当然,腿我也一并给她绑上了。
我看着自己完美的杰作,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一看你就不看电视剧。」
「不知道反派都是死于废话太多吗?」
江南发不出声音,整张脸憋的通红,只能怒斥着我。
我从地上把她的包捡起来,找到手机果断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是警察叔叔吗,我要举报,这里有人聚众闹事。」
我报了地址,挂断电话。
「看在怎么说你都是江忱妹妹的份上,我放你一马,就是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我冷冷扫了她一眼,缓缓蹲在她面前。
「以后出来害人记得带上脑子,你绑我之前难道不知道我们家以前是开武馆的吗,收拾你,啊不,再加上外面那个,也绰绰有余。」
江南满脸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信,毕竟如果我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她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此前还张扬跋扈的人,此刻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畏惧和慌张。
目的达到,我直接走到门口将远处在盯梢的大哥喊了进来。
大哥看着屋里的场景直接当场愣在原地。
黝黑的脑门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揉了揉眼睛。
我朝他扬了扬下巴,「大哥,给个车钥匙呗。」
大哥:「???」
看着大哥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将江南口中的破布抽出来。
碍于我报了警和刚才的那一番话。
我笃定她不会拒绝。
果然,江南涨红着脸边咳嗽边说,「快给她。」
我满意一笑,看来真给人唬住了。
18.
回去的路上我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不止江南胆子大,我更甚。
竟单枪匹马就敢往江南设的圈套里钻。
索性江南有脑子,但不多。
否则一旦出现一点差错,我可能就不能这么顺利的出来了。
等红绿灯期间,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
还在。
我这才火急火燎往家赶。
快到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是江母的电话。
与此同时,我太阳穴突突一阵跳。
果然。
江忱出事了。
因为我没在约定的时间回去,打电话也没人接,江忱一直闹着要出来找我。
吴姨将他安抚在房间,只是出去倒水的功夫,江忱竟从二楼窗户那跳了下来。
好在楼层并不高,听江母说只是有些擦伤和轻微脑震荡。
挂断电话后,我心底涌起阵阵不安,握住方向盘的手开始不自觉发抖。
我一路神经紧绷,好不容易到了,结果刚踏进院子就来了个平地摔。
顾不上疼痛,我爬起来急冲冲跑到房间。
江父江母都在。
还没等我上前查看江忱的情况,江母拉住我的手将我拽了出去。
江父也跟在后面。
我低着头,自知理亏,把人家的宝贝儿子看成这样,不发火才怪。
可是,
预想的难听的话并没有听到。
相反,江母关切地问,「哎呦,小晚,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都怪我,早知道不打电话催你了,是不是路上着急了?」
她边说边使唤江父去拿医药箱,「裤子都破了,疼不疼?」
江父提来医药箱说,「要不把齐医生叫过来看看?」
我:「……」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叔叔阿姨,我没事。」
说完,空气中一阵安静。
本来我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看到江母和江父对视了一眼。
我迟钝的大脑突然转过弯,尴尬一笑,连忙换称呼,「爸,妈,我真没事,不用再劳烦齐医生了。」
「就是,江忱怎么样了?」我担忧地问。
江母一脸慈爱的握住我的手,「那臭小子命大着呢,不用担心他,过会儿就该醒了。」
听见江母这么说,我提了一路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19.
处理完伤口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江忱还没醒,江母嘱咐了几句,就和江父一同离开了。
只是临走前,江母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忱很喜欢你的,你们要好好的。」
我点了点头,江忱还在床上躺着,我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句话的含义,直奔卧室。
床上的人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脆弱的像陶瓷娃娃。
我心里突如其来一阵酸涩。
早知道就不上江南的车了,要不然也不会……
我暗自叹气,轻轻抚着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
先是出了车祸,这又摔了脑袋,万一更傻了怎么办?
又是一声叹息。
「算了,看你平时那么护着我的份上,傻就傻吧,反正我也不嫌弃。」
我就这样坐在床头一直盯着。
可困意来得突然,不知不觉间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江忱什么时候醒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来时已经从床边躺在了床上。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原本应该在床上的江忱此刻却不在。
我心里一慌,直接下了床。
刚准备去找人,就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
我试探着喊了两声,里面却没人说话。
我走过去,推开门,刚好与转过头来的江忱对上眼。
虽然说我不止一次见过江忱没穿衣服的样子。
但透过弥漫的水雾看到这一幕时,我还是被冲击到了。
我迅速别开脸。
但仔细一想,好像不太对。
伤没好就敢洗澡?
我顾不上害羞,直接冲进冒着水汽的浴室,将人拎了出来。
「你疯啦,头上还包着布就敢洗澡?」
江忱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毛巾,堪堪遮住下/身,低头不语,耳廓通红。
我以为是我的语气不好,吓到了他,又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想洗澡怎么不喊我啊?我来帮你。」
说完,我转身去找一次性头套,没注意到身后人眼底闪动的灼热。
20.
洗完澡后,纱布还是不可避免的湿了。
吴姨帮着我重新给江忱换了新的。
收拾好后,我带着江忱回了卧室。
只是很倒霉。
进门的时候拖鞋突然打滑,我不受控地往前扑了上去。
眼看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却被人拦腰捞住。
「没事吧?」
江忱动作很快,快到不应该是他这个心智能反应过来的。
我带着疑惑转身,腰间上的手却猛地抽回。
江忱微微低头,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躺在床上后,我回顾着江忱醒来后各种奇怪的行为,脑中闪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很自然地翻过身,伸手撩开他的衣摆。
被摸的人明显身体一怔。
我收回手,发出一声轻叹。
「算了,不摸了,腹肌都没了。」
21.
自从那天后,江忱表现的和往常并没有太大差别。
除了每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床的另半边总是空无一人。
除了我每次在楼下找到人,那人的额头和鼻尖上总冒着一层细密的汗。
除了我放在床头的录音笔不见了,而江若安和江南母女被送出了国。
说的好听是出国,但听许凝的小道消息,她们母女大抵是被江家放弃了,失去了江家的庇佑,她们日后的生活不一定好过。
我望着正在低头吃饭的江忱,冷不丁喊了他一声。
江忱握着勺子的手一顿,抬起头依旧是满脸无害的模样。
「没事,多吃点青菜。」
我夹了一筷子送进他的碗里,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下午的时候,齐医生来给江忱检查身体。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齐医生本人。
他看起来年龄不算大,估摸着也就三十左右,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想着人家大老远跑一趟,我主动去倒了杯水。
结果刚递出去就被江忱截了过去。
他三两口喝完,砸了咂嘴看着我,「渴。」
我:「……」
我只好对齐医生说了句不好意思,准备再去倒一杯。
结果第二杯刚端过来,又被江忱抢先一步。
齐医生倒是不在意,手指推了推眼镜,「不用麻烦了,我不渴,水还是让渴的人喝才好。」
别有深意。
我看了看江忱,后者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装作听不懂似的一口一口喝着。
22.
检查完,我送齐医生出门。
到了院子里,我毫不避讳地问他,「江忱的脑子是不是好了?」
齐医生有些意外地扫了我一眼,沉默了两三秒,说话耐人寻味,「这得看他愿不愿意好。」
我心下了然。
到了夜里,我故意与江忱拉开距离,侧躺在床边睡觉,也不再与他有任何身体触碰。
过了许久,江忱大概以为我睡着了,开始小心翼翼往我旁边挪动。
他先是轻轻将我的身体转到他的方向。
接着,就像以往一样,把我的手搭在他的腰上。
几乎是肌肤相触的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不同。
以往平坦的腹部有了明显的沟壑。
「江忱。」我喊他。
被喊到名字的人猛地绷直了身体。
我慢悠悠睁开眼,「天天起那么早去练腹肌了?」
江忱秉着呼吸,依旧一动不动。
「不说话就离婚。」我淡淡地说。
话音刚落,本来在装死的人像是被触发了被动,猛地一个翻身,一只手捂住我了的嘴。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离,不对,下辈子也不离。」
这反应,这语气哪有半点脑子不好使的样子。
我拿开他的手,歪着脑袋看他,「不装啦?」
江忱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蓦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挂着被戳穿的尴尬,眼神飘忽不定。
我啪的一下将床头灯打开。
「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忱低着头,声音没了底气,「怕你不喜欢恢复之后的我。」
我:「……」
这么说,怪我喽?
不过这个话题我一时之间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转移话题,「录音笔是你拿走的?」
江忱点了点头,忽地又抬头,眼神锐利。
「老婆,你放在床头,不就是故意让我听的吗?」
我挑眉,不置可否。
我确实是故意放在那的,为的就是想知道江忱听了以后的反应,以及他会怎么处理江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会不会主动向我解释小时候承诺娶江南这件事。
谁知道江忱竟那么沉得住气,一直装到我亲自揭穿他。
江忱寻着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以后没有人能伤害你。」
没听到我想要的答案,我默不作声。
江忱见我神情漠然,突然慌了神,几秒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解释,「我从来都没喜欢过她,说要娶她是当时还小不懂事,真的。」
像是生怕我不信似的,又急切地补了一句,「你相信我。」
我将他的着急收进眼里,没表态,淡淡问道,「那你喜欢谁?」
话音刚落,江忱就迫不及待回答,「你,喜欢你。」
生怕回答慢了我会不相信他一般。
我又问,「因为我们结婚了所以才喜欢我?」
江忱语速突然就慢了下来,垂着头的模样莫名有些羞涩。
「不,很早就喜欢了。」
我:「???」
江忱娓娓道来,「我们之前在酒会上见过,那天你吐了我一身。」
……
记忆慢慢复苏,我好像想起来了那幕场景。
那天,我是受一场画展的主办方邀请去的。其它细节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那天我口渴的要命,错把白酒当成了白开水灌进了嘴里。
然后一口喷了出来。
当时的确有个倒霉蛋被我波及到了。
但我无暇顾及,因为那段时间因为作息和饮食不规律,我嘴里长了口腔溃疡。
酒精触碰到伤口后一阵刺痛,我连人都没看清就冲进了厕所漱口。
回来后想找人道歉,却发现人不见了。
所以,那个倒霉蛋就是江忱?
我坐直了身体,仍是不解,「你别告诉我就因为我吐你一身,你就喜欢上我了?」
这也太……变态了!
江忱飞快摇头。
「后来,我们还见过一次,在餐厅。」
「我原本想以让你“赔我件衣服”的借口和你搭讪的,结果你当时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就走了,路过我时还踩了我一脚。」
我:「……」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当时应该道歉了吧?」
江忱的声音透露着无奈,「你是道歉了,但你一眼都没看我。」
我哑口无言。
「不过……这就是你喜欢我的理由?」
这算什么?
被吐了一身外加被踩了一脚还能喜欢上,这人是有多喜欢受虐?
我正在心里暗自感慨着,江忱陡然靠近,眼底是捉摸不透的幽深。
「晚晚,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多道理,虽然我是因为那些巧合才注意到了你,但我想,即使没有这些乌龙事件,即使换了一种见到的你的方式,我也会喜欢上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打得我措不及防。
我再也没了最初的镇定,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我暗自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忽略掉江忱炙热的目光,拽了拽被角,「那什么……要不还是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说。」
23.
要说在以前,睡觉这两个字没有任何歧义,但现在,听起来就十分的……暧昧。
说完,我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下一秒,江忱欺身而上。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引起一阵颤栗。
江忱又换回了从前的称呼,「老婆,你确定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选择睡觉?」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的很轻,气氛一时更加旖旎。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顶着他炽热的目光询问,「什么问题?」
江忱似乎是对我的询问不满,用牙齿轻碾我的耳垂。
「你会喜欢现在的我吗?」
我身体一抖,战略性犹豫。
江忱嘴上用了些力,有一种我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气势。
双方对峙了很久。
眼看我的身体和意志要不受自己的支配时,我及时掐了一把大腿。
冷静下来后,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故弄玄虚地拧了拧眉。
眼看江忱的眼神慢慢变得委屈,我才放弃了捉弄人的心思。
「以后不准给我抢电视,腹肌保持住,不然就离婚。」
江忱迟钝了一下,忽地反应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我的脖颈,闷笑道,「好。」
24.
生活恢复正常后,江忱开始按部就班的去公司上班,我计划着重操旧业。
我试着接了一些约稿找手感,顺便攒点资金。
这天,我早早画完稿,打开微博。
#许凝重回娱乐圈
#许凝爸爸爆料
两个热搜挂在最前头,引起轩然大波。
在庞大的舆论面前,说好的帮她控评简直不切实际。
我兀自叹了口气,不自觉间点开了江忱的微信。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那边显示正在输入。
「许凝的事我会解决,不要太担心。」
我突然就松了口气,江家的产业涉及娱乐圈,只要江忱肯出手,舆论势必会减轻很多。
我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最后打了谢谢两字。
只是还没发出去,江忱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记得回去奖励我亲亲。」
后面还跟了一个爱你的表情包。
说实话,江忱脑袋好了后和之前并没有太大差别,从来都是诚实地表达自己满腔的爱意。
直白又热烈。
嘴角默默上扬,我删掉「谢谢」两个字,回了一句「想得美」。
晚上的时候,网上的舆论从「许凝自私」,「不孝」,「滚出娱乐圈」变成了「美女姐姐实惨」。
期间,许凝给我打过电话,听起来状态不是很差。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挂电话的时候,许凝沉默了很久。
没等她道谢的话说出口,我冲电话那边打趣道。
「我要看涅槃重生的戏码,莫辜负。」
许凝怔了一下,笑着表示没有问题。
25.
江忱一直忙到很晚才回来。
刚一进门就拽着我要奖励。
正在客厅擦桌子的的吴姨偷笑一声立马识趣地转战厨房。
虽然我嘴上说「想得美」,但还是扯着人的衣领亲了一口。
谁料,江忱却不满于此,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我呼吸不顺,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江忱跟个大狗狗似的,在我脖间乱蹭,痒得我没忍住发颤。
他磨着我的耳朵,语气低沉喑哑,「老婆,要摸.腹肌吗?」
我:「……」
虽然是询问,但江忱根本没等我回答,边说边将我往屋里带。
我面上一热,手没出息的圈上他越发劲瘦的腰。
第二天,江忱没去上班,而是一脸餍足地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我望着空荡荡的大的离谱的店面,「这是……」
江忱将我圈在怀里,覆在我耳边说,「送给你的。」。
「以后你把画室开在这里,离我公司很近,我就可以和老婆一起上下班了。」
江忱把他的这份心意说的太轻巧了,就像那两颗糖一样,只要是我要,他就毫不犹豫的都给我。
不是施舍,而是心甘情愿。
我在他怀里转了个圈,下巴放在他的胸口,抬头含笑看他。
「江忱,娶了我,你好像很亏啊!」
江忱蹙着眉,揉乱了我的头发。
「这是我做过最有价值的事。」
番外
后来的某一天,江忱非要缠着我给他画像。
但是他又没有当模特的自觉,在那动来动去。
一次两次,我都忍了。
到了他第n次乱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我咬着牙,「江忱,再动信不信我给你扔出去!」
江忱瞳孔骤然一缩,有些惊恐地看着我,但好歹是消停下来了。
我缓缓吐了口气,按下心中怒火继续画。
可能是我先前语气太冲,一直到画完,江忱都没敢大喘气。
在我去卫生间清洗手上的颜料时,他磨磨蹭蹭的凑过来。
大手覆在我的手背,沾着洗手液,轻轻揉搓着。
期间,他偷看了我好几眼,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他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
一直到擦手,江忱才小心翼翼地问,「老婆,你家以前真是开武馆的啊?你真的能一个能打好几个?」
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想必江忱听过录音笔的内容,再加上我刚才吼他的气势,别不是当真了。
我回头扫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真的,怎么,你害怕啦?怕我揍你?」
江忱连忙摇头,但手心里全是汗。
我勾着他的衣领,迫使他低头,凑近他的耳朵。
「真不怕啊?」
江忱继续摇头,不怕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快劈叉了。
高了我半个头的男人此时一副小媳妇样。
「老婆,我很听话的。」
言外之意不明而喻。
我憋着笑,摸着人的脸颊,「乖。」
2.
很久很久之后,江忱才从我爸妈口里得知了真相。
他把我压在车里质问,「这就是你说的开过武馆,习过武?」
我一脸无辜,「对啊,我家确实开过“舞”馆,我也确实习过“舞”。」
还是芭蕾舞。
小时候,我妈心血来潮办了个舞蹈班,但仅半年就倒闭了。
说起来,我的舞蹈之路长达半年之久呢。
江忱被气笑了,忽地捏住我的下巴覆了上去。
直到我气喘吁吁,他才舍得放开我。
我挤了挤眼睛,硬生生挤出几滴泪花,故作柔弱道,「果然,知道真相就不怕我了是不是?」
江忱立刻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将我拉进怀里,「我哪敢啊,祖宗。」
我噗呲一笑。
江忱啊,笨死了。
回家的路上,江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老婆,为什么你那天会随身携带录音笔啊?」
我偏头,眨眼一笑,「没办法啊,因为你老婆我心眼子贼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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