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楼拿着高加林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在跨进高家院坝的那一刻,动起了歪脑筋,便折了回来……就在这一念之间,注定了高双星冒名顶替的人生之路,拐进了死胡同。
看似精明的高明楼,在《人生之路》里玩了一把“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不仅把高加林推进了大坑,其实也把高双星拖入了泥淖。
按常理,农村里考出来的大学生,高双星衣锦还乡应该是很光鲜的,可是去了上海,竟十多年没敢回过一次家,直到母亲去世阴阳两隔他才不得不回去奔丧。
而高明楼表面上享受着他人的逢迎,背地里却藏着不敢为外人道的难言之隐,连儿子结婚他们老两口也没去,老婆子到死都没有见到亲孙子。这滋味,品起来着实五味杂陈。
高双星进校后,很努力为自己洗白,可没成想,山不转水转,“落榜”后在老家村小教书的高加林,一篇反映贫困山区儿童读书困难的报告文学,发表在了《中国农民报》上,引发高双星所在大学校园的关注,同学们对“高加林”刮目相看,甚是崇拜。
最尴尬的是,在中文系课堂上,老师骄傲地请“高加林”上台现身说法,谈谈创作心得,这下可把高双星急得抓瞎,幸好崇拜他的女生陈秀礼写了一篇读后感,被他拿来紧急救场,才侥幸躲过一劫。
他很清楚,如若自己不是那块料,迟早会被人看穿。担惊受怕的高双星,小心翼翼地掩藏着他不齿于人的秘密。趁着身份证制度启动之际,他改回了自己的本名:高双星。在陈秀礼的崇拜和激励之下,他终于成为了优秀毕业生并留校任教。
但“高加林”这个名字似乎像个幽灵,总是如影随行,甩也甩不掉,当他第一次站在夜大讲台上点名的时候,靠着勤奋写作获奖而进入大众晚报的高加林,竟然坐在下面,成了他的学生。世界真的很大,可冤家路窄,是惊喜,还是恐慌?这意外的相逢,何其难堪,又多么讽刺。
他深感惭愧,读了研究生,还考取了教育局高教处的公务员,娶了上海的姑娘陈秀礼,还有了儿子,在上海安了家,成为被岳母夸赞的好女婿,看似人生坦荡无垠,但他获得越多就越无法摆脱掉那个不敢言说的污点,终日惶惶而不得安宁。
打从领导让他配合记者高加林调查许小萍的投诉案起,他整个人都开始没法淡定,老天给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让一个曾经冒名顶替的人,去追查另一桩高考冒名顶替案件,这简直是在逼着自己贼喊捉贼,真他妈滑稽而惊悚。
这么多年来,他经常会在噩梦中惊醒,虽然他都非常努力了,但那块心病,像毒蛇般纠缠着他,始终挥之不去,对“许小萍”高考梦碎事件的调查,让他这才设身处地明白了,自己当年做的事给高加林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许小萍的悲惨遭遇像万箭穿心,让他隐隐作痛。
尤其是当他被巧玲敲打威胁之后,如梦初醒,惊出一身冷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作恶的人,只能在未来的岁月里辗转难眠。
如同被判了死刑的人等待死期来临一样,高双星甚至觉得,即使是死刑犯也知道自己哪天会被枪毙,但他不知道,也正因为不知道楼上那只“靴子”何时掉下来,反而更加恐慌,深受折磨。
他终于绷不住了,狠下心来,面对真实的自己,他跟父亲高明楼一起去高加林家说出实情。然而“被偷走的光阴,被改写的人生,你要怎么赎”?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原谅。
高双星只能选择自首,无奈接受被开除学籍、开除公职的命运,一切从头再来。
没有文凭傍身的他,丢了工作,到处找活干,冒雨送快递,把高加林吃过的苦都吃一遍。接下来,努力考下教师资格证的他,回到曾经不敢回的家乡,成为一名小学老师,心安理得,不再纠结。
“天上飘来五个字,啥都不事事,是事也就是一会儿,一会儿就没事”。区区生活而已,笑笑就过去了。
其实,所有人都在努力,并不是只有你才满腹委屈,所以,憋回去,你只管努力,其他交给天意。
人生没有等出来的辉煌,只有拼出来的精彩,不苦不累,人生无味,不拼不搏,人生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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